从雪莉“自杀”,来看身患抑郁症的护士如何自救
2019年10月16日 【健康号】 国敬芝     阅读 8686

导语

请给抑郁症患者多一些关爱!

2019年10月14日下午,根据韩国媒体消息,年仅25岁的雪莉被同事发现在家用鞋带上吊中自杀,留有遗书,引发了巨大争议。



而在此之前,雪莉的各种行为如:不穿内衣,走光和网友互怼等等引发网络热议,更夸张的是,当雪莉被问及为什么要上传不穿内衣的照片时,她回答:内衣只是装饰品,可以穿可以不穿,穿不好会影响健康。



然而,1994年出生的崔雪莉最终因为重度抑郁症选择了轻生,永远的突然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多么鲜活的生命,多么漂亮的人儿,说没就没了,只期盼天堂不会再有抑郁症。



我想到了自己,2014年在湘雅三医院心理专家白医生那里被诊断出中度抑郁症,在同事的眼中,我是一个积极阳光爱笑,对待病人体贴入微的好护士,怎么就抑郁了?



医生说:“抑郁症容易找上四类人。”

第一类:

完美主义者

医学不是万能的,总会面临残忍的死亡,护士的杂事太多繁琐,只要一不小心,出现了漏洞,我便会久久忐忑不安,想法设法弥补,把自己困在设定的牢笼里,逐渐走上了抑郁症的道路。



记得我还是ICU护士的一个夜里,晚上接班过程中,虽然我再三确定了三通连接管是否连接完好,可是夜里,我稍作休息1个小时后发现,病人中心静脉导管连接口松开了,床单上全是血,吓得我不清,感觉喊了其他护士帮忙及时挽救,却还是躲不过护理缺陷报告,医生也抱怨由于我的疏忽,导致病人的血色素降低,抵抗力下降,那一段时间,感觉整个天空是灰色的,有时候想:情愿是自己留点血,也别让病人出事。



我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却当了护士,这是多么累的一件事!

第二类

家族或身边有过抑郁症的人

现代医学证明,基因遗传与抑郁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身边的人往往影响着我们的行为习惯和心理活动,长期与抑郁的患者处在一个环境中,很容易被它的思维和行为同化,连带着自己进入抑郁症的黑洞中。



大学同寝室的同学小敏被分到了精神病科,她最不敢接触的就是抑郁患者,别的地方有杀人的,狂躁的,傻笑的,只有抑郁科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她说之前有一个工作将近20年的精神病科护士长,从5楼病房跳下去,结束了40岁生命,就是因为抑郁症。

第三类

高压工作者

作为护士,工作时间不稳定,经常颠三倒四,刚进医院,需要轮科,不断适应环境,可是工作已经难以应付,还有数不尽的考试操作,下了班只想好好休息,却接到护士长的电话:“你的临时医嘱没有签字,护理记录单有错误,赶紧回来改正。”有时候下了夜班,接到电话,神经就敏感紧绷,生怕又是哪里捅了篓子,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入睡变得困难,想睡的时候不能睡,能睡的时候睡不着,长期的睡眠失调,整个人的元气大伤。

第四类

悲观主义者

领导总是会和我们说:“微笑服务”,可是我真的笑不出来,病人在哭,家属在哭,你自己照顾了许久的老人去世了,内心真不好受,记得刚开始工作,自己照顾了两个月的病人由于心梗死亡,前一秒好好说话的人,怎么心电图成直线了,检查瞳孔时,放大的黑洞像是把人要吸进去一般,我是真的很难受,他们问我,什么时候好,如果我积极的说快了快了,然而事实不是如此,他们会认为我是骗他们的,就像医生做手术前,一定要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告诉患者及其家属一样,我只能说:“有可能过几天就好,有可能要更久······”



医生告诉我:“抑郁症的诊断标准是情绪低落持续两周或者两周以上,发现自己长期失眠就要去求助心理医生。”而我求助时,已经必须靠药物治疗了。



我告诉自己,善良的人才会抑郁,良心不好的人才不会因为别人的责骂责罚自己,而我当时才23岁,必须自救,这是战胜抑郁的唯一方式,吃药和看心理医生只能陪我一段时间,未来更长的时间里,我要懂得珍惜生命。



刚开始诊断出抑郁症,除了家人,我不敢告诉任何人,而如今,我已经放下了,望着车上来往的车辆我一定会躲,不会像以前横冲直撞,生命多么可贵,慢慢的,我有勇气把自己的病告诉周围的同事,才发现,原来抑郁症离我们真的不远。



根据谢青青对140名ICU护士心理健康的调查论文中,根据症状自评量表(scl-90),焦虑自评量表(SAS)、抑郁自评量表(SDS),通过运用相应的统计学方法分析ICU护士性别、年龄、护龄、学历、职称等人口学特征与需求状况的相关性,讨论不同焦虑、抑郁ICU护士的需求状况。结果是:



①ICU护士SCL-90中躯体化、强迫症状、抑郁、焦虑、敌对、恐怖、偏执、精神病性均分及阳性项目数均明显高于国内常模(P<0.05)。



②有72.3%的ICU护士对心理咨询表示不同程度的需要。



得出结论:ICU护士存在着较严重的心理障碍,心理健康水平低于全国常模。



为了我们的身心健康,科室领导决定组织旅游,聚餐,一起在山水之间舒畅心情,用美食安慰心灵。


那一年,除了日常吃舍曲林片,时常和家人沟通,有时候和朋友练瑜伽,或者去打羽毛球,用运动填满空虚时间,让自己不再独处胡思乱想,渐渐的,我变得没那么焦虑,隔壁医院ICU一个护士25岁得了胃癌,本来我每次一定要完成工作才去吃饭,后来也会把饭吃了再去完成工作,变得爱惜自己,做错了事情,也没有那么斤斤计较,被批评也不会影响正常生活,有时间就想办法让自己忙起来,开心起来,直到后来,不用吃药了,睡眠正常了。



终于健康了。



没有得过抑郁症的人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表面笑着,内心仿佛死了,她们说:“我很好”的背后却是“救救我”,中国有9000万抑郁症患者,而就医率仅仅10%,有很多在抑郁倾向的时期没有有效干涉导致了最后走向绝路。



5年过去了,每年春天的时候我也会担心复发,所幸的是我完成了自我救赎,看上去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网易云音乐有过这样一句热评:终于懂得那些站在顶楼自杀的人为什么为何要等到人们发现才犹豫没直接跳下去,他们不是不想自杀,也不是为了博眼球,他们在等······在等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柔。



如今的我从护士变成了主管护师,哭过笑过有了家庭,而最初抑郁的时光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当初最爱的一首歌,那是我喜欢的一个日本女歌手中岛美嘉,《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她曾经也想死去,也患上了抑郁症,一个患上了咽鼓管开放症的歌手用这种方式告诉世人:“每一个在孤独中前行的陌生人,请好好活着。



雪莉走了,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有多疼,而那些抑郁的护士们,一定是善良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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