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快波睡眠=做梦?
2020年02月03日 【健康号】 黄国胜     阅读 9163

把梦和快波睡眠联系起来是上个世纪50年代的事。当时脑电图技术已经比较成熟,能够检出睡眠过程中脑电波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周期性的,大约90分钟一个周期,脑电波从快(清醒)到慢(睡眠),再从慢到快(快波睡眠),两从快到慢。在慢波睡眠中醒来,只有5%的人报告在做梦,而在快波睡眠中醒来,95%的人报告在做梦。于是,人们得出结论:梦是快波睡眠的产物。
快波睡眠也叫快动眼相(REM),因为这个时候眼球也是快速转动的,慢波睡眠则叫非快动眼相(NREM),因为眼球是不动的。
其实,早在70年代就有人对这个观点提出质疑。这是因为临床观察发现有的人没有快波睡眠(桥脑受损),却报告有梦,有的人不会做梦(大脑受损),却仍有快波睡眠。说明快波睡眠和做梦是两回事(神经心理学把这种现象称为“双重分离”,即如果一个病人有A症状没有B症状,而另一个病人有B症状没有A症状,说明A症状和B症状是没有关系的,它们的机制和定位也是不一样的)。

这些研究提示,快波睡眠与桥脑有关,桥脑或脑干网状系统具有类似生物钟的功能,控制睡眠-觉醒周期(24小时)和慢波睡眠-快波睡眠周期(90分钟)。这个地方发生病变,病人会出现睡眠紊乱,甚至长眠不醒(昏迷)。而做梦与大脑有关,主要是两个部位,即大脑额叶深部的白质和大脑后部的灰质。
额叶深部的白质是一条很大的神经通路,它将多巴胺从大脑中部传递到大脑前部,这个部位负责理性、道德感、人格、决策和执行功能等高级功能。过去为了治疗严重的人格障碍和精神分裂症,采用前额叶白质切除术,就是切断这条神经通路。这条通路切断后,病人的“性格”会发生变化(变得温和),同时也不会做梦了。
由于这条通路是以多巴胺为介导的,所以治疗精神分裂症的药物(多巴胺拮抗剂)也会抑制做梦。而治疗帕金森病的药物(左旋多巴)会增加做梦。
在快波睡眠=做梦的观点流行的时候,弗洛伊德的“梦学”遭到批判。弗洛伊德认为梦是有功能的,即“愿望的实现”。所谓愿望,就是力比多。如果梦是快波睡眠的产物,那就跟愿望的实现没有什么关系。有一种观点认为,梦类似于电脑的脱机处理,就是把白天进入脑子里的信息清除掉,以免占用内存,影响大脑的工作效率。这个过程类似于快进或倒带,所以会有画面“闪现”。
如果用额叶深部的白质来解释,就非常契合弗洛伊德的观点。很多学者认为,多巴胺的功能与弗洛伊德的力比多高度重叠。
还有一个部位与做梦有关,那就是大脑后部的灰质,主要是指顶、枕、颞交界区,这个部位把身体感觉、视觉和听觉整合起来,形成知觉或表象,所以人在梦里可以感受到身体感觉、看到物体、听到声音。梦中的意象就是表象。
从大脑的功能划分来看,后部负责信息输入(感觉),前部负责信息输出(运动)。睡觉的时候运动受到抑制,信息传递发生逆转(后退、退行),指向感觉端,因而出现生动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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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国胜
副主任医师
温州市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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